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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 少年直抒胸中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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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七十九章 少年直抒胸中臆

    没想到马三娘居然也学会了用激将法,刘秀佩服得直挑大拇指。也赶紧从阿福手里,抢过托盘,快步走入书房之内,笑着向许子威等人劝道:“祭酒、世伯、师尊,请用些点心。眼看着酉时就到了,莫饿伤了身体!”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小娃,倒也有趣!”嘉新公早就知道许子威新认了义女,并且收刘秀为弟子之事,脸色更红,尴尬地笑了笑,伸手取了点心果腹。

    “茶不错,就是香料略放多了些,反倒遮住了茶叶的清香!”扬雄讪讪转换话题。

    似许子威这般高门大户,家中自然不缺丫鬟仆妇。由义女和弟子端茶倒水,原本不合规矩。但此时此刻,两个国师哪里还顾得上拘泥于小节?双双以茶水和点心挡脸,狼吞虎咽吃了个痛快。

    许子威这个家主,却有意在外人面前给刘秀争脸面,笑了笑,大声道:“祭酒,这就是我的关门弟子,年龄虽小,但学问、胸怀与眼界,都是上上之选。就是名字没有取对,竟然不小心犯了您老人家的讳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嘉新公已经跳了起来,单手掩面,大声抗议:“是王修那小人故意拿老夫的名字当刀子用,老夫知道后,已经跟他大闹了一场。子威兄切莫再拿此事来打老夫的脸!”

    “刘秀,还不赶快谢过祭酒?!”许子威要的就是嘉新公这句话,冲着刘秀,大声断喝。

    刘秀也是个机灵鬼,立刻放下了装点心的托盘,上前郑重给嘉新公刘歆(秀)行礼,谢过对方不怪自己冒犯名讳之罪。嘉新公刘歆(秀)窘得几乎无地自容,红着脸咬了半晌牙,最后长叹一声,喟然摆手:“罢了,罢了,老夫早知这样,当初就把名字改回去了。也省得今后被许老怪当弟子呼来喝去!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位高权重,除了陛下之外,哪个敢当面直呼汝名?”许子威笑了笑,轻轻撇嘴。

    嘉新公刘歆(秀)知道他说的在理,也笑着摇头。随即,又将目光转向刘秀,和颜悦色地问道:“你今年多大了,可曾有了表字?!”

    “回祭酒的话,学生今年十六岁,尚未取字!”刘秀可不敢向许子威那样,对太学祭酒怠慢,又行了礼,大声回答。

    “嗯,才十六岁,果然是后生可畏!”见他态度始终彬彬有礼,嘉新公刘歆(秀)嘉许地颔首。然后,又迅速将目光转向许子威,笑着问道:“我见你这弟子不错,想越俎代庖为他取个表字,你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“你是怕子威兄喊刘秀时,自己不舒服吧?!”不待许子威回应,扬雄就一语戳破了嘉新公的真实动机。

    嘉新公刘歆(秀)无言自辩,只能尴尬地点头。许子威见状,也不好拒绝,想了想,低声道:“也行,反正他还要在太学读四年书,表字早晚得取。祭酒如果肯赐予他一个,当然是荣幸之至!”

    “嗯!”嘉新公刘歆(秀)手捋胡须,低声沉吟。转瞬间,便有了主意,“我看过他的学籍。既然在家中排行老三,他哥哥表字为伯升。伯仲叔季,他自当从叔字。而他又随你许老怪主修《尚书》,尚书有云,依类向形,故谓之文。干脆,就叫刘文叔好了!”

    “甚佳,甚佳,阴阳二气演化天地间致理曰文,年少早达为叔!文叔两个字,的确取得好!”没等许子威表态,扬雄又抢着点评。

    他精通《周易》,善推演命理。他说“文叔”两个字取得好,许子威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异议。于是乎,又笑着提醒刘秀谢赐字之恩。

    刘秀相信许子威此举必有深意,红着脸再度给嘉新公刘歆(秀)行礼。后者终于避免了再给许子威当“弟子”的风险,心情甚佳。笑着伸手将刘秀的胳膊托起,带着几分拉拢的意味说道:“老夫既然给你取了表字,今后你便算老夫的半个亲传弟子。老夫的课,要常来听,切莫一辈子也跟你师尊那样,死抱着一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《尚书》不放!”

    “祭酒放心,学生自当努力!”刘秀这才明白,许子威是怕一个人保不住自己,又顺手拉了嘉新公这个实权人物做大旗。心中感激不尽,再度躬身下去,大声回应。

    “嗯!”嘉新公自己就聪明过人,所以也欣赏聪明练达的同类。见刘秀一点就透,心中便涌起了更多的提携之意,于是乎,又笑着捋了下胡须,继续和颜悦色地问道:“文叔,你何三娘既然联袂进来给我们三个老怪物拉架,想必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争执因何而起了吧?不妨你也来说说,到底是复古,厘清并遵从圣人本意为好。还是从今,人云亦云,随波逐流为佳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刘秀万万没料到,初次见面,太学祭酒居然拿三位当世大儒都争论不出结果的难题来考校自己,顿时紧张得额头冒汗。迅速扭头看向许子威,希望恩师能阻止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,免得自己进退两难。

    谁料许子威却对他这个关门弟子放心得很,居然笑着点了点头,大声鼓励道:“但说无妨,大道之前,没有师徒。纵为君臣父子,也必须以理服人!”

    “你尽管说,即便说得不对,我们三个老家伙,也不会笑话你!”扬雄也对刘秀颇为推崇,笑着在一旁帮腔。

    “是!”刘秀原本是个谨慎的性子,但是到了此刻,也只好嚣张一回。先又向三位老儒做了个揖,然后稍做斟酌,朗声答道,“圣人所言,所书,所得,在传承中多有缺失遗漏,至今恐怕已经偏离原貌甚远。所以,弟子以为,做学问之时,厘清圣人本意,杜绝以讹传讹,甚为重要。“

    ”嗯!”嘉新公看了扬雄和许子威二人一眼,得意地点头。

    他比扬、许二人,都跟刘秀接触得晚。关系也不如二人跟刘秀来得亲近。但刘秀一开口,就对他的大部分观点表示了支持,这如何让他不觉得欢欣鼓舞。很显然,道理在自己这边,扬、许二人,特别是扬雄,刚才完全是在胡搅蛮缠!

    扬雄和许子威二人却不急着跟他争一时风头,只管捏着茶盏,慢条斯理品味。顿时,嘉新公心里就又起了疑,皱着眉头,自己捕捉刘秀的下文。

    “然而,完全遵从,就不必了。圣人所在之世,与现在大不相同。一味从古,反而有削足适履之嫌!鞋子的确穿上了,而足上的血迹,外人又怎么可能看得见?”顿了顿,刘秀继续说道。英俊的面孔上,带着与年龄毫不相称的凝重。

    从舂陵一路走到长安,沿途中,他看到的灾难太多了。朝廷的诸多复古措施看似完美,但执行起来,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!而皇帝和朝中诸公却对民间的苦难视而不见。反而坚信,这些不过是暂时现象。只要继续推进复古,不断加快、加大复古力度,将复古进行到底,就可以凭空画出一个像传说中三代之治那种盛世来!

    以前没有表达机会,说了也没啥用处。所以刘秀把自己连日来所思,所感,都憋在肚子里,跟谁都不愿吐露。今天,他先被绿帽师兄苏著的“人生大课”,打击得心灰意冷。紧跟着又受到了嘉新公的刻意引导和扬雄、许子威二人的亲切鼓励,先压后扬,顿时再也憋不下去,肚子里话如火焰般,喷涌而出!

    嘉新公刘歆(秀)原本是抱着玩笑的态度,想让利用刘秀这个懵懂晚辈来当给三个老儒当一回裁判。许子威和扬雄,则是为了让刘秀在太学祭酒面前表现一下,一边卒业时能有个好前程。三人谁都没有料到,少年人嘴里,居然机会说出如此针砭时弊的话来!

    当即,许子威和扬雄两个,就喝呛了水,手捂嘴巴,咳嗽不止。而嘉新公刘歆(秀),则将眉头皱起,沉声质问道:“文叔,你的话,似乎除了治学之外,还另有所指。莫非,你觉得如今朝天力行古制,有什么不足之处。要知道,是前朝之政,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。今上登基后,才决定恢复古制和古法,并非事出无因!”

    “嗯,嗯,嗯,嗯!”许子威和扬雄两个,咳嗽得愈发大声,唯恐刘秀听不见。但是,他们却再一次低估了少年人的胆气和执拗。只见刘秀轻轻向嘉新公行了礼,大声说道:“祭酒考校,学生不敢藏拙。学生窃以为,学术归学术,治国归治国。学术务必求实求真,正如吾师刚才所言,大道面前,并无师徒父子。而治国……“

    深吸一口气,他眼前迅速闪过赵氏和万谭一家的惨,阴固父子的刁,以及长安四虎和西城魏公子的恶,继续大声说道:“复古也好,革新也罢,必须立意在民。如果不闻不问民间疾苦,所谓复古与革新,都不过是当官的换着幌子残民自肥而已,彼此没有任何分别!与圣人之道,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!”

    注:今天赶飞机,只有一更。